正气足了，身体自己就能排出外邪 |朱丹溪语音文字复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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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早上好，今天我们接着来聊朱丹溪看病的故事，让我们来看看今天又发生什么事了。
今天这位患者是一位婢女，我们今天说的佣人。这位患者她有什么特点呢？朱丹溪记载得非常详细，你看他病案写的是比较标准，“色紫稍肥”，什么意思呢？皮肤颜色稍微的泛点紫色，这是为什么？是这样的，我们正常皮肤大家知道应该有红润的感觉，我们皮肤是黄白的，如果有点紫色说明有点瘀滞，这是气血不通畅的征兆，气血不通畅时间久了，里边会化热，所以有热的时候皮肤也会瘀紫，所以色紫给大家一个提示，很有可能体内有瘀滞。这是第一。第二，“稍肥”，稍肥什么意思呢？这个肥和壮是不一样的，壮也看着很胖，但是气是足的；肥，我们一听软软的脂肪多，这样的人往往痰湿重，往往怎么样呢？往往气虚，所以稍肥。把这个人的体态，把这个人的体质大概给定位了。所以朱丹溪在医案里边往往会记载这个人身体的形态，这是望诊，一望上去型态如何，我们就知道他大概差不多体质会怎么样。接着记载什么？朱丹溪又写，“性沉多忧”，你看到没有，这是朱丹溪看病的一个特点，就是往往他会写患者的性格特点和心理状态。“性沉”就是这人性情比较沉静，或者我们说好是沉静不爱说话，说不好有时候怎么样，有时候性格内向，有点发闷，有时候自己想问题会憋在里边；“多忧”，多忧思，特别容易想事，容易陷入忧愁中，这忧是有点发愁的感觉，有点担忧的感觉。那么朱丹溪把性沉多忧，你看到这医案里很经典，把她性格一写出来，我们就考虑到这个人很有可能肝气不舒，很有可能气积瘀滞，这个性格不够开朗，导致气血运行有瘀阻。所以这是性格引起身体的问题，这个朱丹溪写得特别清楚，这是他医案的一大特点。这人“年近四十”，人到中年了，然后月经停了三个月，大家想想为什么月经会停三个月。“小腹当中有一气块”，这小腹中间有一个气块，一开始好像有栗子那么大，然后“渐如炊饼”，慢慢变大，像一个饼一样，武大郎卖的炊饼，像个小馒头一样。这时候请朱丹溪来给看病了，为什么月经停了三个月，而且肚子这儿里边有一个块的感觉？朱丹溪一诊脉，“两手皆涩”。涩脉在朱丹溪的医案里边出现特别多，为什么呢？朱丹溪特别擅长调郁结、瘀滞，这个郁结和瘀滞会出现涩脉，就是气血不能流通之象，所以两手一摸都涩，脉是涩的，重取怎么样？却有，仔细一按还有。再令她“按其块”，就是让这女士自己按这个肚子的块，因为过去可能男女授受不亲，你去按她可能不方便，让她自己按。一按很疼，然后摸它好像高出半寸来，这到底是什么问题？这就是瘀血积聚于下焦，在下焦这儿，有的女性朋友气血不畅，慢慢的就会聚集在下焦这儿，这也跟什么有关？也跟肝气不舒有关，气血凝聚，肝气不舒，女子胞宫是跟肝经相关的，所以容易聚集在下焦这儿，形成结块，就像女性经常看到，因为有结块了，有瘀血堵塞，所以月经停了，停经，这是女性经常见的病。
具体怎么治疗呢？我们就用软坚散结的药，用活血化瘀甚至破血的药，用上之后再配一些泻下的，比如大黄等等这些药让它往下走，把瘀血排出来。这种方法在张仲景的《伤寒杂病论》里边已经论述得很详尽了，这种治疗的方法就是攻法，攻邪，活血化瘀破血，甚至我用的泻下把热结给往下排出，所以这叫攻法，攻邪的方法。朱丹溪用的什么方子？是《千金方》里边的消石丸。这个消石不是把石头化开的石头，消石本身是一味中药，就是芒硝。我们大家知道在仲景的承气汤里边就有芒硝，有什么作用呢？软坚散结，有泻下的作用。像《千金方》里的消石丸配什么？配大黄，还有个消石大丸，也是《千金方》里边的，这里边会配虻虫和水蛭等等这些破血的，虫类的东西，就跟张仲景的大黄?虫丸似的，有破血散结泻下，把瘀热给泻下来的作用。这个千金消石丸，给患者用了四五次以后，这患者突然自己说，自己乳头黑而且有汁液流出来。她说我这是不是怀孕了？您先别给我泻下了，我这是不是怀孕了？这个就问朱丹溪，朱丹溪人家是专家，人家非常肯定的说，“涩脉无孕之理”，什么意思呢？就是脉怀孕以后会滑，气血旺盛，因为这新的生命诞生了，气血旺盛脉会咕噜咕噜像滚珠一样的滑。您这涩脉摸上去就像轻刀刮竹一样那么微弱，那么涩，这涩脉绝对不是怀孕了。这是朱丹溪脉诊好，这脉诊的水平是非常高的，就是通过这个号脉知道你不是怀孕，是下焦少腹有气血的结聚。怎么办呢？我们接着去化它，又用消石丸用了三五贴。这时候再一诊脉，“稍觉虚豁”，什么意思呢？这是朱丹溪号脉细微的地方，各位这就是名医，一般医生就给你化到底为主，可是朱丹溪一号脉，稍稍感觉脉稍微有点虚，各位这是什么？对患者负责，人家觉得稍微有点虚，马上就想，为什么呢？这人身体正气看来真不足，这时候用软坚散结兼泻下泻热结的药一用上以后，一攻邪气血有点弱了。这时候一看不行，朱丹溪说这药还是很猛烈的，要扶她正气，把正气补足了，我们再攻邪。大家看见没有，名医在拿捏分寸，他是根据什么？根据脉的变化来判断的。怎么样呢？告诉她前边药不要再吃了，我给你再开一个方子，什么方子？四物汤。四物汤大家知道，熟地、当归、川芎、白芍。干吗的？养血的。再倍加白术，多加一些白术，佐以陈皮，配点陈皮行气。白术是干吗的？白术是补脾胃的，所以你看到朱丹溪人家开的方比较全面，人家单纯养血了吗？没有，人家也照顾到了脾胃的阳气了。所以你说朱丹溪就懂得滋阴养血这也是不对的，人家开方比较全面，这方子我帮你养血同时补脾胃，这脾胃是正气的来源。所以这应该是一个什么方子？气血双补的方子。这方给她扶正气，吃多少副？吃了三十贴，一点点这么吃，慢慢地补。等吃到什么程度？“候脉完”，什么意思？一摸这脉，这脉没有什么缺陷了，一摸这个气血应该足了，有的书说是脉充，有的版本说的是脉充，充满了，两个都可以。总之朱丹溪是靠脉来判断我怎么拿捏补正和攻邪两者的分寸的，我摸脉，这脉气足了，一摸有劲了，行，这回可以攻邪了。于是“再与消石丸”，再攻邪。在吃了攻邪的消石丸四五次以后，忽然这位女士自己说，她说我这块好像是消下去了一晕，一晕就是一圈的意思，好像消了这一圈。这时朱丹溪作出一个举动，什么？很有意思，他告诉那不用再服药了。大家看到没有，一般情况下我们乘胜追击化掉为止，朱丹溪告诉她不用再服药了。这个我们觉得很诧异，看看后边发生什么了。又半个月，“经行痛甚”，怎么样？月经来了，到日子了，月经来的时候特别疼。然后“下黑血半升”，排出来的月经血是黑色的，黑血半升。里边有什么？像花椒核一样的小粒，有数十粒，这都是瘀血沉积。这时候再一摸块，这块消了一半下去了。这患者一看高兴，一看到没有，还是见效了，可是给我停了半天药了，得吃药，不吃药怎么能好？于是“又来索药”，就跟朱丹溪说，您前边的药真挺见效，你就接着给我开。您说朱丹溪怎么办？朱丹溪还是没给她开药，怎么样？开解她，跟她解释说，“勿性急”，你不要着急，这样的，现在块已经开了，瘀血已经化开了，我们不要再去攻它了，再攻它有可能伤正气，怎么办？“若次月经行，当尽消矣”，什么意思？就是在下个月你的月经再来的时候，它应该就消干净了。这位女士一想，这老头够怪，你看这么见效，居然不给我接着开药了，可是人家是专家，信他吧，于是就回去了。到第二个月月经来的时候，下的黑块又下黑血，下的少了一点，又是黑血块，肚子里的块又消下去一圈，没完全消干净。她一想不行，还得去要药去，于是又找朱丹溪来求药来了，您不说消干净，还剩一点没消干净，你给我药得了。朱丹溪说别着急，“但守禁忌”，就是别胡吃海塞，注意保持情绪的乐观，别太劳累，这些都是禁忌，你有病就要注意一下，只要守得禁忌，你放心，到下个月这回一定要消干净的。这位女士也是将信将疑走了，果然到下个月的时候确实块彻底消干净了，这个医案就结束了。
这医案里我们看出什么了？朱丹溪确实是高人，看病你看他分寸拿捏特别好，首先是什么？我觉得第一个拿捏这肯定要攻邪的，因为它里边有瘀血聚集在这儿，但是人家在攻邪药以后一摸脉，脉稍微有点改变马上体会到了，这人正气不足，怎么样？接着给她服补正气的药，等补正气服了三十贴，这人一直在坚持扶正，等摸脉，脉一看正气充足了，接着给泻下，给化瘀泻下，然后看瘀血一化开，一破开以后马上停药，让你自己恢复。怎么恢复？实际上女性有特殊的生理功能，就在月经期，身体有溶血机制，自己也有溶血机制，月经期间特别容易把以前的陈年的瘀血给化开，因为自己有溶血把血化开的机制。所以有经验的中医，看到女性如果身体有陈旧的瘀血，会在月经期，只要月经量不是特别大的患者，这样患者往往月经量会特别少，或者没有月经，在月经期的时候给她用点活血化瘀的药，往往能够借助时机把陈年的瘀血给化开，这是老中医的经验。这个大家一定要注意，有女性我月经量很大，您这一活血化瘀可能月经量更大就止不住了，一般这样是什么？月经量特别少，颜色特别深的，瘀血很严重的，往往会借助女性月经期间体内的溶血机制给化开。朱丹溪你看到没有，他就明白这个道理，这种道理是真是老中医的临床经验，我药力到以后我知道开始散开的时候，我就不再用药了，不再攻击，为什么呢？说“攻击之药”，这攻邪之药“有病”，病就承担它了，“受之”，我这攻击药正好去打这病了。可是这病没有的话，病邪轻的话怎么样？你用攻击之药，用的攻邪之药往往是什么？你身体承受这个攻击了，所以胃气容易受伤。这个是朱丹溪对这种攻邪与扶正自己的体悟，这就体现了《黄帝之经》里边讲，说“大毒治病，十去其六”，就是你这大病用的药毒性非常强的话，攻邪十去其六就可以了，慢慢让身体再恢复，否则的话你如果把药用得太满的话，往往身体要承受这药的毒性，“常毒治病，十去其七；小毒治病，十去其八；无毒治病，十去其九”，这是什么？内经里的话，就是我们分寸要拿捏，这攻邪的药往往是有偏性的，是有毒性的，这时候治病如果特别猛烈的话，我们一定要拿捏分寸，该收手的时候一下收手，否则再冲下去身体会受伤。所以朱丹溪讲，胃气这是“清纯冲和之气”，它喜欢什么？我们谷类、肉类、菜类、果，这些饮食它是喜欢的，药物都是具有偏性的，虽然人参、黄芪类也是有点偏性的，所以何况攻击之药，何况攻邪的药物呢？像这个患者胃气受伤，因为她平时性格内向，忧思，伤哪儿？伤脾胃，脾胃不好，同时血也少，体内血也亏，像这样的人如果你去使劲攻邪的话，你可能把邪就攻掉了，让他身体受伤，身体的复原可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。所以像朱丹溪这样的名医治病，他就扶正和攻邪的秩序搞得特别好，把分寸拿捏特别好。这个案子特别经典，我觉得大家可能平时没注意这个医案，这个医案特别经典，朱丹溪几乎是一见到这个块，腹中的癥瘕结块一旦开始化开了，朱丹溪就不用药了，干吗呢？让患者借助她身体的自身的溶血机制，借助这个机制把瘀血化开，自己排出去。那么这样正气没受伤，没有去使劲攻击它，让身体自己去恢复，这种治疗方法是非常巧妙的。因为朱丹溪这样的高手大家才能做到，这真的对人体生理机制了解的特别透彻。那么这个医案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呢？就是朱丹溪对攻邪之法的慎重应用，他讲的太清楚了，我们别觉得有邪气一定要攻出去，使劲用，我们现在很多人犯这毛病，恨病用药。比如说给孩子，我见过很多母亲照顾孩子怎么用药了，只要孩子一感冒了，有邪气来了，怎么办？她能见到治感冒的攻邪的药全都给用，这些药往往是有偏性的。我问个问题，这么多你一下用了五六种药，这些药孩子身体会不会吸收，他会不会吸收到他身体内部，对孩子身体有没有影响，生长会不会有影响？当然会的，所以我觉得这都是过分的做法，朱丹溪会痛骂你的，怎么这么乱用药呢。这时候您扶扶正气，给孩子用点三豆乌梅白糖汤，喝点山药水等，基本上都能解决问题的，但是这大家往往忘记正气的事，而去着重攻邪，我怎么散寒，我怎么疏风，怎么给他清热解毒，大家想的都是这些事，其实正气才是最关键的，这是很多人犯的毛病。在成人里我举例，比如说治疗风湿，也是很多人眼睛里看的病，你得风湿了，关节疼了，有风邪进来了，湿邪进来了，怎么办？疏风散湿，我给你往外攻邪，往往忽略了这个人正气不足，忽略了他气血是不足的，血亏，所以一味地攻邪，当时见效，转眼过几天就犯病。这时候反而是你慢慢地养血，发现这个人关节不疼了，养血补气关节不疼了，因为你把经络充满以后，邪气自己跑下去了，或者你稍微加一点疏风之药就见效了，这是什么？这是扶正是关键的。再比如说我一直讲乌鸡白凤丸可以治疗痛风，好多中医界同行都嘲笑，真的我遇到很多人网上写，罗大伦说乌鸡白凤丸还能治痛风？哈哈哈大家都嘲笑。我跟大家讲，是这样的，治疗痛风我们以前很多都往外泻浊，因为你血尿酸高，体内垃圾多排不出去了，我帮你往外排湿排浊，往外排泄的药很多，有的什么忌口不要吃海鲜等等。忌口你不吃，血尿酸降下来了，可是你一吃又上来了，因为你排泄功能出问题了，我用药物帮你往外排泄，那是你药物功能，你一停药它又回来了。而且用药用多了以后，这种泻下之药用多了以后怎么样？人正气会受伤的，像李东垣就特别忌讳让人用淡渗利湿往下排的药。所以这时候要想为什么它排不出去，留在体内了？是因为你正气不足了。所以乌鸡白凤丸有扶正气，滋补肝肾的作用，正气足了以后，你有能力把垃圾排出去了，不用药物帮你排泄了，你也不用忌口了，慢慢就能恢复了。所以对于这种痛风是体虚之人用的效果特别好，像攻邪的药是什么时候用？你急性发作的时候，湿热很重的时候，用用攻邪之药，泻利渗湿，清除湿热用上可以；但是一旦稳定了，看到正气不足的时候，你开始扶正，当然你不一定非用乌鸡白凤丸，对症你可以开出补正的方子来，去扶正，正气足了以后，你身体自己能把垃圾排出去了，这是什么？这是真正的治法。所以大家在看待一个病人的时候，一定要想这个病为什么会来到他的身体，是因为正气不足，所以我在攻邪的时候，一定要考虑如何扶正，找时机扶正，有时候上来一补也不行，需要先泻一下再补，然后补完了再加什么？再加攻邪的药物，一点点。两者的相互配合是一种技巧非常高超的艺术，这需要人融会贯通，需要有全局观。所以我们多看这样的医案，像朱丹溪这样的医案，我们看什么？看高手用药的拿捏，我们会受到启发的。我们今天看这医案，朱丹溪用的手法用得炉火纯青，把患者治好了，没伤正气，邪气又排出了，而且排出了身体自己的能力把它排出的，大家看到没有？这是非常高妙的治疗方法。我们现代人听了这医案，学医的人可以学习到治疗方法，一般老百姓要学一下他这种对攻邪之法的慎重。我们现代很多人眼睛里只有病，我们恨病，所以用了过多的药反而导致自己身体受伤，这是我们每天都会看到的例子，所以这医案我觉得是值得大家学习的。今天给大家聊到这儿，非常感谢大家的收听，我们将接着来聊朱丹溪看病的故事，我们看看像这样被称为一代医宗的高手，是怎么看病的，给大家来详细地分析一下。各位亲爱的朋友们，我们下次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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